早在八月份，在這里工作了幾年的外國朋友問我:妳說今年會有桂花吗？

 

今年大旱，8月初的一天漓江忽然消逝，晚上大面積的水草和鵝卵石暴露在外，讓本來生活在石草下的蜗牛來不及規避，也讓它們無處藏身，只能被聞訊趕來的大批摸螺人捞到口袋里吃掉。沿岸村莊不得不提交緊急抗旱申請，上游水庫開闸防水，防止了河道無法通航的狀況。

 

河水幹涸了，生長在河邊沙地上的樹木也提早逐步落葉。幾棵去年11月中下旬才見到的红色烏桕樹，今年8月底像火焰一樣在沙洲上默默熄滅。

 

地里的莊稼曾經很久沒有看到下雨的痕跡了，果園里的柚樹和瓜藤早晚浇水後也勉強存活。有一段時間，赢咖3平台就連很少出事的黃皮的葉子也由於缺水而變得捲麯。

 

低漥的地步都是如此，地勢高的山丘就更不用說了。山里的山洞里沒有水，還有備用的水眼石。半山竹林花開花落，一片又一片。住在村子里的人總能聽到羊一樣的狗的叫聲，它們在山後的樹林里獃到半夜，尋觅水和饮料。

 

9月初，我拖著妹妹翻過兩座山頭，去找爺爺年輕時種下的板栗林，卻翻了好幾個山頭。我眼前看到的，無論是本人的森林，還是別的森林，都是小小的栗子長滿了樹，卻沒有一颗是正常的。

 

第一次見不到收獲。我還記得小時分和十幾歲的時分，我們跟著爺爺在本人的山上敲栗子，每年都是滿载而歸。彼此相比，恍如隔世。

 

重陽爬上山頂，遠遠望去。每座小山都覆蓋在荒芜之中。山里沒有動人的红葉，也沒有鮮艷的黃葉。就連終年翠綠的鬆柏也枯槁了，看到的颜色都是灰褐色的。巖石之間沒有草和野花，蝴蝶不晓得它們去了哪里。蝉息雷幹，天地間一片死寂。

 

大旱至此，桂花還會照常開花吗？

 

面對朋友獵奇的訊問，我在這個小城生活了20多年，卻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。

 

最後只能說“或許”“應該”之類含糊的話。

 

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，我們身邊的很多人都在等待著桂花季的到來，等待著桂花的怒放。盼著中秋重陽節，連寒露都過去多日了，終於要聞到幾缕宜人的秋日月桂香。

 

一開端是傻眼。晚上進來漫步，突如其來的風裹著浅浅的幽香，一下子就停了。抬頭環顧周圍，當我看到路邊桂花樹間有一朵淡黃色的花粒時，我的錯愕變成了驚喜。於是，戰戰兢兢的湊上去聞，又拿出手機來講，心里異常衝動。

 

得到音訊的朋友們也很衝動，於是日復一日地在樹上、街道上、城市里等著花開遍。

 

桂花香越來越濃的時分，不是我拉著姐姐，就是她拉著我，我們總是天亮以後進來漫步。赢咖3平台挑一個桂花樹多的中央，走過左近的幾條小街大街。回來的時分，總會手里拿著兩根桂花的嫩枝，把房間熏得染红。

 

但是，這樣的日子並不長。由於氣候枯燥少雨，桂花樹的根、茎、葉都無法吸收足夠的營養來維持桂花的正常開花，招致今年桂花樹沒有完整開花，有的桂花樹的枝幹以至沒有桂花芽。

 

有些樹，即便有芽，也會很快倒下。有些花以至還沒開就被秋風吹到了地上，離它們很近就能聞到的香味很快就會隨著花蕾落地而消逝。

 

秋雨還沒到。間隔第一次花影還不到半個月，城里的桂花卻曾經枯黃枯萎。走夜路的時分，越難聞到香味。再過幾天，或許連棕色都沒有了。

 

易傷春悲秋的路人看著路邊散落的桂花，低聲嘆息，招致四周的人恍惚。桂花開得那麼晚，卻落得那麼早。到底開不開？

 

我以爲，自然，它是開放的。

 

畢竟，即便只要半個月，生活在這個小城的人們，仍然聞到新穎桂花的香味，仍然由於桂花的怒放而心情激盪。

 

發自内心的滿足和喜悦，不會由於半個月的花而耗盡，不會由於半個月的香而散去。反而會變成等待和感慨，然後等待明年桂花季的到來。

 

明年會是怎樣的一年？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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